要之,任为何等机会──概为极其真摰之时──均为修行最后之效果所表现。如所谓‘得自由’、‘烦恼灭尽’、‘得不死’、‘接于久远’等,均为自觉所表现者是也。又如短期间而为罗汉之人,恐系由于其真纯之心,绝对依凭佛陀与其教之结果,爰急速而得此爆发的自觉,至其中由于多年之修养,渐次进至其境界,不随伴于特别之大自觉。以至其域者,固亦有其人,但伴随于爆发的自觉者,实十中八九,且此为成罗汉之自觉的特征亦不容辩。佛陀之所以为大教主,即在示弟子辈,以自行于内部制造贮备其爆发药之方法,同时窥见导火线之机会。又极敏捷,适应其根机,而种种提撕之,使能及早爆发,如所谓他心通者,殆即指窥见此根基之敏捷为主。佛陀举示种种道行之德目与观念法,如前所述,亦不外用为适应种种之根机,而为其爆发之制造法,暨对此为导火用之公案耳。 如上,对于罗汉果之见解倘属不误,则罗汉云者,毕竟如禅宗一派所言,不外为开悟人之义,是故禅宗始终所陈述之开悟,自外表言,仍为横眼竖鼻者,决非谓与其他不为罗汉之佛弟子有特别之殊异,以罗汉于外表亦为超人者,实为误于表征其内部自由之记事,决非契于历史的事实之考察法,不宁唯是。自内部言之,虽同谓为经过自觉之爆发,然其间事实上,尝有浅深大小之差,亦不容讳。是故凡得罗汉位者,茍仅为肉体,则仍当依于基此之执着,一时再呈退转之状,要亦不可不容认。盖虽为圣者,茍非志行极其坚卓之人,往往不免于所谓着魔,此乃古今东西宗教史所告吾人者。迨后法相问题中之所谓罗汉是否退转,寖至成为各派间之问题,亦实权舆于此种事实,但据吾人所见,则以认为亦有退转者,似属至当。夫已得一次大爆发,与全未开悟之人有别,其恢复亦较易,自不待言,然偶于某时处,一时回归于如凡夫之状态者固亦有之,尤其爆发较浅之人,乃为当然之事实。厥后大众部门徒主张所谓五事说,至酿为教团之争议。其中之四事,为关于罗汉者,即如其所说:(1)虽为罗汉,睡眠中亦漏出精液。(2)罗汉亦有不知之事。(3)罗汉亦有关于自觉之疑。(4)须依于他之证明,方注意于自己为罗汉。惟上座部门徒,则以此种主张污蔑罗汉之神圣,极端反对。据吾人所见,法相问题姑置勿论,若以之为事实问题观之,宁谓此项主张,实为契于历史的罗汉之事实。盖为罗汉者若有肉体,则生理现象之遗精亦当有之。所谓开悟者,毕竟不外为安心立命之自觉。自知识言,尚有未知之事件,亦何待言。又为罗汉者之通例,虽谓基于自觉,然若为钝根之渐进者,用须依于其他上位者之证明,始生为罗汉之自觉,亦属不误。上座部门徒之反对者,仅以上上罗汉为标准,可谓过事拘泥罗汉之形式资格,缺乏洞察现前事实之彼,此所以罗汉悟后之修行,甚属切要者。由实际言,自佛子以及诸大弟子等,原不以一度爆发为满足,故其后仍继续修行不怠。盖爆发的自觉,毕竟以通过真正圣者之关门为止,因欲以之为真正常住不断之自受用三昧,固须更从事一段二段三段之工夫,故同称为开悟之佛弟子之罗汉,亦有大小种种之类别(迨后分为堪达、退法等种种罗汉之类别)。此虽由于其人之个性与根机,然实多依存于其悟后,有无修行之存心,此实当弗忘者。又凡于幼年时代开悟之男女,其后声誉不彰,与踪迹不详者较多,殆亦以闻道太早,反有害于大成也。 由此以谭,吾人所主张之意义,决不以成就罗汉为容易之业,盖已屡屡言之,其至于此者,概须有非常之努力与热心,即属极下品之罗汉,于其内部生活,亦当谓曾与绝对的生命大灵光相接,为体验更生自觉之人也。况为上位罗汉,其境界之崇高,终非未经体验者所能想像。但于赞叹之余,遂以彼等为超越人类,奉之若神明,以为迥非吾人所能企及,则亦显非历史的事实,此所以特一陈其人类性也。 谁可以做阿罗汉? 当佛陀在世的时候,人们的善根深厚,一经佛之指点即能看破尘缘,专心修学,直诣果位。其大弟子们如迦叶、阿难等获得了‘阿罗汉’果位当然是毫无问题,连为恶多端的大盗鸯掘魔(An%gulima^lya)──彼未被佛开化以前,他想完成一串用一0八个手指做成的花圈来戴在他的颈上,以表示他的勇敢与残酷。他已有了一0七个手指,只缺少一个,于是他向释迦佛身上打算盘,来完成其一0八之数。很幸运的是他被佛感化,出家修道而证得圣果──也可以成‘阿罗汉’。换言之,当时成阿罗汉的人很多,差不多有‘人皆可以为尧舜’的趋势。为了这样,一位有希腊血统而在北印度建国的弥兰王(King Milinda)询问那先比丘(Na^gasena):是否在家居士有成阿罗汉的可能?后者作了肯定的答覆。但有一个条件,那即是,当居士成阿罗汉那一天,如果他不当天出家,他即有去世的危险。对于居士成阿罗汉的事,在早期的巴利佛典里,是未见记载。且在家居士多俗务牵累,如欲完全脱离尘垢,在事实上是不可能。这样说来,能证阿罗汉果的人,大多是来自出家僧团了。 但是,自从佛陀去世之后,佛典中记载成‘阿罗汉’的事,日见其少。这不独是印度为然,连号称为保持原始清净上座部佛教的锡兰也好像是没有多大例外。不过据锡兰佛教史如《大史》(Maha^vam!sa)与《岛史》(Dipa-vamsa)的记载,他们认为第一位将佛教传至锡兰的大德摩醯陀尊者(Mahinda,他是印度阿育王的儿子)确是一位阿罗汉。他感化了当时的锡兰国王天爱善见帝须(Deva^nam% PiyaTissa)及全国上下去皈依佛教,及树立僧伽。至于今日锡兰仍为西南亚南传佛教的重镇。在锡兰Mehintala地方有他坐禅的石窟及其他遗迹,每年善男信女络绎于途往该地朝拜以志敬仰。 此外于五世纪之初,中国法显大师曾朝礼师子国(锡兰)。在他的《佛国记》,或《高僧法显传》里,他记载了两则与阿罗汉有关的事,今摘录于下:‘城南七里有一精舍名摩诃毗可罗(Maha^vihara),有三千僧住。有一高德沙门戒行清洁,国人咸疑是罗汉。临终之时王来省视,依法集僧而问:“比丘得道耶?”其便以实答言:“是罗汉。”既终,王即按经律以罗汉法葬之。于精舍东四五里集好大薪,纵广可高三丈余,高亦近尔(中略)法显至,不及其生存,唯见葬。’这可见在五世纪之初,锡兰仍有比丘证得阿罗汉果。其第二项为:‘无畏精舍东四十里有一山,山中有精舍支提,有三千僧,僧中有一大德沙门名达摩瞿提(Dharmakirti),其国人民皆共宗仰,住一石室中四十许年,常行慈心,能感蛇鼠,使同止一室而不相害。’这里法显虽然未明白指出他是一位阿罗汉,但观其道行高深,虽不中不远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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