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,我对南先生心仪已久,正苦于识荆无门,若有机会学真想前去拜见请益呢!”国治兄说:“若想去见,要趁早,最近他即将退隐。”我问为什么?“因为南老师近来觉得所花心血不少,却并未教出什么好学生,故萌退志。大约在过年以后。”于是,我决定在寒假期间前往拜见。 期末考试最后一科终于在六十六年二月六日上午考完,我依约在午前十一点准时到达信义路的杂志社办公处。南先生把该社同仁(多半是他的学生)逐一介绍给我认识,很快的大家便都打成了一片,气氛至为融洽。我看大伙儿都称南先生为“南老师”,我也自然改口跟着大家称“南老师”了。我们天南地北谈得不少,我问南老师:“好久以来就想研读佛书,可有一本较为精要的佛经推荐给我?”南师一面回说“有”,一面转头吩咐国治兄到书房拿出一本原文的《楞严经》来,并在封面上写下“自从一读楞严后,不看人间糟粕书”两行字,令我印象深刻。吃过午饭,临别前,南老师还送给我不少书,包括他老人家已出版的整套著作(手头已有的不拿),及《法苑珠林》、《渊鉴类函》、两套私人藏书,真是喜出望外。我既是个爱书人,以个人当时的条件,也实在买不起什么好书,自然也就老实不客气地照单全收,因而满载而归,我回来还搭计程车呢!其中如《禅海蠡测》、《习禅录影》、《楞严经》、《楞严大义今译》、《楞伽大义今译》、《法苑珠林》等书,都是谈论佛法的专门书。这既是我与南老师的初次会面,也是我正式接触佛经之始。 首度禅修的重大收获 民国六十八年春节期间,我与王财贵兄承蒙南师特别恩准,以全无禅修经验的菜鸟身分,参加了南师在台北市辛亥路国际青年活动中心所主持的禅七。由于我的基础太薄弱,功效自然有限。整天几乎都只是在跟自己酸麻的双腿战斗,哪谈得上什么悟道不悟道的。禅堂既与外界隔绝,依规定不得散心杂话,又不准作笔记。一个七期下来,每天盘腿静坐,尽管妄念纷飞,临流不止。然而在宛似倒带观看自己过往所言所行的录影之余,却也为自己提供了一个自照反省的机会。 在此之前,我跟已经交往多年,相约一起到师大国文系进修,也曾论及婚嫁的女友(内子)分了手。理由是彼此性情不合,经常吵架,乃有‘合则两伤,分则双美’之歪论。事实上,按这位女友的表现,要打个分数的话,总该有个九十分之谱!可惜我这狗却只看到她不满一百分的那十分,每回见面总不免要戴着有色眼镜挑剔一番,以致经常弄得不欢而散。却从不曾自我掂量一下,原来自己也只不过是五十九点四分,四舍五入还不及格的人,却恬不知羞地要求对方十全十美呢! 在我们分手以后,我试着要寻觅一位具有原先女友所不足的那十分的女孩,后来也果真被我找到了。交往一阵之后,方才发现,这位新女友固然具有前女友所不足的那十分,但前女友身上所具足的那九十分部分,这位新女友却只有五六十分。加、减、乘、除,算盘一算,我又迷糊了。不禁自问,我到底要的是什么?此外,前女友对于我这个‘有恒心而无恒产’,赤手空拳的书呆子,不顾其家人的劝戒,似乎也从未介意过。而这位新女友,当其家人在得悉我的家境情况而极力反对时,她的反应态度却显得六神无主,揺摆不定。就在这个进退彷徨之际,我参加了南老师所主持的禅七,也照见了自性丑陋的一面,悲痛万分,深为过往种种无知的行径而愧悔不已。 解七回来后,为了解决情感问题,我写了两封信,一封寄给新女友,表明‘不合则去’的心情;另一封长信则寄给前女友,一方面向她述说初次打七的心得,同时也向她表白我的忏悔之意。长函付寄之后,有如石沉大海,未蒙理睬。但那也是意料中事,换成是我,也必然如此。你把我看成是什么东西!岂有挥之即去,招之即来之理?我因此打定主意,除非她先嫁人,否则我一定继续努力追求,不再另交其他女友。直到后来,她大概也发觉我这个家伙似乎是真的有所悔悟的样子,才慢慢假我以颜色,给我以补过赎罪的机会。至于那位新女友方面,当她接到信函,知道我坦泰的心情决定跟她分手,她才如释重负地坦率告诉我说,她原本就有跟我分手的打算,只是怕我想不开而不便启齿罢了!如今大家坦然说开了,彼此退回到普通朋友关系,也算圆满地分道扬镳而去。 民国六十九年,在师大毕业的隔年夏间,我跟前女友,也就是我现在的妻子张翠凤女士正式结婚,婚后育有二男二女。其中的老二(长男),还是一个智能不足的唐氏症儿,养育照顾,倍极辛劳。七年后,我以不惑之年,单身还赴东瀛留学三年,她是我的最佳后勤人员。回国后的第三年我考入师大国文研究所博士班,一读又是九年,她始终无怨无悔地为我俩所构筑的这个家,作出毫无保留的牺牲与付出,让我无后顾之忧,得以潜心读书和写字。回首前尘,除了生育照顾我的父母以外,今生帮助我最多、恩情最深最大的,便是这位我差一点就失之交臂的爱妻了。没有她,我的这后来二十年绝不可能过得这么平稳顺利,是她成全了我。饮水思源,南老师无形中扮演了我们的间接媒人。这首度的禅修,竟成了我后半生命运的一个重大转折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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